《白日焰火》：罪案外壳，文艺内核[4P]

玉兔

　　其实《白日焰火》大概就是讲了这样一个故事，关于几个失意的人，尽可能努力活着的故事。虽然，他们终究还是要输的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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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日焰火》海报

     廖凡饰演的张自力曾在片中与好友有如下对话，好友问张自力：“你还想赢得人生啊！”张自力说：“我只是想输得慢一点。”其实《白日焰火》大概就是讲了这样一个故事，关于几个失意的人，尽可能努力活着的故事。虽然，他们终究还是要输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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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日焰火》剧照

     那些注定失败的人们


     吴志贞、张自力、梁志军，片中三位主人公的名字都颇有反讽的意味，志贞和志军的两人注定与志向无缘，而希望自力的人更是只能靠背叛重新上位。在《白日焰火》中，导演刁亦男再次将镜头瞄准了一群生活中失意的人，关于他们的孤独与无奈。


     如果熟悉刁亦男的作品，你会发现他电影里总有一些孤独且失意的角色。好像《制服》里的裁缝小建，《夜车》里的法警吴红燕，这些人都试图改变自己的生活。他们以为穿起警服就能获得权力，找到伴侣就能获得温暖，结果，却要承受又一次失败。到了《白日焰火》，这些失意者的努力更疯狂，失败也更惨烈。


    曾有人将片中角色的种种行径称为极恶。因为在这部冷冷的电影里，我们只看到凶杀、谎言与背叛，影片展示的大多是人性恶的那一面。不过，如果换个角度，你会发现作恶才是这些蝼蚁求生的唯一方式。并且，因为作恶，每个人都陷入更大的深渊当中。他们是为爱人牺牲多年，最终被爱人出卖的梁志军；以及看似自由，却一直被监视和控制的吴志贞。还有廖凡饰演的前警察张自力，那个生活失意、事业失意的家伙，只能在工厂做保安。几年前的悬案对他来说更像一根救命稻草，他努力想借那个案子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。为了这个目的，他甚至要放弃一段刚刚获得的感情，并以背叛为代价。所以，当大家围坐一团开始庆功宴的时候，满脸是笑、与众人推杯换盏的他却总有那么些局促，有些不自在。


     在这样的电影里，没有谁是胜者，因为大家都是注定失败的人。

     表面上是罪案侦查片，事实上还是没逃脱文艺片的影子
     罪案外壳，文艺内核


     导演说，《白日焰火》的创作灵感源自霍桑一个小说，故事说的是一个男人离家出走，隐居起来窥视自己的妻儿。故事几经演变，主角也从当初的丈夫变成了一个警察。以这样的故事为出发点，怎么也不可能是一部真正的类型片，哪怕它有一个悬念迭起的罪案外衣。


    记得之前有评论说，刁亦男的《白日焰火》是一部坚持了作者风格的类型电影。这样的评论大概传递了两个信息，首先是肯定了导演对作者风格的坚持，以及对导演意志的坚持；同时，也意味着这绝非一部真正意义的类型片，起码不是我们习惯的类型片。《白日焰火》有一个非常适合类型片的故事核心，毫无头绪的碎尸案，来路不明的神秘女人，坚持不懈的落魄警察，以及不断反转的剧情，这样的情节是类型片的常见元素。


     不过，《白日焰火》真就是一部罪案类型片么，相信每位看过本片的观众都不会认同这养的观点。或者从片名出现之前，影片还试图往类型片的方向发展。随着剧情的推进，这个故事与类型片模式渐行渐远。按传统的罪案类型套路，这样的电影应该紧抓着那个案件，环环相扣，一路紧逼，是警察的锲而不舍，数次遇险又化险为夷。要有更多的动作场面，更大的阴谋，以及更阴险的boss。可在这些电影里，这些显然都没有。似乎连角色自己都不太关心这个案件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推进着案情。同时，还在谈着爱情，谈着孤独，谈着自己。相比案件本身，这些案件中的人，以及他们的遭遇，才是导演更想谈的。影片更关注的是情绪，而非情节，这也是我们称其为文艺片的原因。


     很多人将《白日焰火》称为新黑色电影，连刁亦男在自己都表达了本片与经典黑色电影《第三人》的联系。因此，桂纶镁出演的吴志贞也被很多人称为蛇蝎美人（这是黑色电影中的符号角色）。但是，如果真要将吴志贞这个角色与蛇蝎美人相关联，你会发现怎么也不搭。因为她在气质上更文弱，有些楚楚可怜，不像传统的蛇蝎美人那么强势，咄咄逼人的。其实导演根本没打算把她打造成一个蛇蝎美人，或者仅是想让你将其误认为是蛇蝎美人。蛇蝎美人的恶源自贪婪与欲望，而吴志贞的恶更多是无奈的自保，她是被一步步逼成蛇蝎的。这是一个悲剧式的角色，她是无法笑到最后的。

     “滑野冰”是小镇人民的休闲时光，也是凶手杀人的好机会
     冰冷的小镇情结


     之前曾有有媒体称，《白日焰火》的背景设置在中国的三线城市哈尔滨。先不说这样的描述是否准确，不过刁亦男确实有把各种城市都拍成三、四线城市的能力。虽然他的电影一直都是关于都市人的故事，但他片中的都市却总是有点破旧。即便这个故事不再发生在小城镇，而是省会大城市，但仍会让人感觉这是个郊区小镇，且落后时代二十年。


     《白日焰火》里的哈尔滨，少见高楼大厦与宽阔的马路，更多的是旧楼与平房，还有那些起名为XX仓的小超市。这样的城市景观不繁华，却有亲切感，更像我们这些普通人生活的地方。片中有很多让人熟悉的生活元素，比如开在破客车里的面馆，私人家的小洗衣店，还有包子铺里的一屉屉包子、米粥以及一小盆没剥的蒜。所谓电影中的生活质感，大多源自这些细节。


     让城市的风景更荒凉，是为了呼应角色的内心。关于孤独、失意者的故事，就应该选一个看起来更破败的地方，以便让角色内心与环境连在一起。而东北的大雪天、以及雪后的泥泞更是加强了这种冷感，也传递出角色的困境。还有夜景，《白日焰火》有很多夜景戏，这是黑色电影最喜欢的事，因为黑夜会自带着压抑与神秘。相比其他地方的夜景，东北的夜景会更有特点，因为地上的雪会反射光，随便几盏路灯就能把路面映得很亮。如果它反射的是那些仓买和小店的霓虹灯，红绿的光线也会让角色的脸映出更诡异的色彩。


     张自力希望通过破案获得救赎，却发现自己只能越陷越深，越来越孤独。当看到他独自一人在舞厅狂舞的时候，不免让人想起法国电影《军中禁恋》的德尼·拉旺，那里也是一段独舞，借以释放角色内心的压抑。


     当然，舞蹈是无法释放张自力内心压抑的，愧疚注定伴随其一生。


            

(责任编辑：Lilia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