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围城》的另一个解读

kuuga

钱钟书《围城》有感

读罢钱钟书先生的《围城》，便发觉我最喜欢的网络小说作者尼罗的民国式幽默感来自何处了。钱钟书先生的语言非常幽默，总是喜欢打一些新奇的比喻，有些是鬼斧神工，有些却像“孕妇的肚子”之流，让我十分费解。钱钟书最厉害的莫过于写一些人生的荒谬性：他以轻快且不自知的语气写起明显十分荒谬的事?件，仿佛嘲笑人类的荒唐。在此期间，我不住的笑出声来，因他写的实在是太生动，让人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些画面来。这些点点滴滴的荒谬，装点了小说《围城》，并逐渐组成了小说的中心主旨。


《围城》之所以叫做《围城》，是因为其中女配角苏文纨的一段话（相信所有人都对这句话耳熟能详了）：“城里的人想出去，城外的人想进来。”根据钱钟书夫人杨绛解释，婚姻如此，人生亦如此。我个人对这本书的理解，与这段话却稍许有些出入。这段话对我来说，讲了一个荒谬的故事：两拨人马的矛盾性，以及刚出虎窝又入狼穴，从一座城换到下一座城，组成了每个人荒谬的人生。人仿佛赶场子似的，在生活的驱使下奔波，得陇望蜀，永不停歇。文中的主角，方鸿渐，自从下了那艘海外归来的游船之后便一直被生活所追赶。他遇到的人和事处处透着荒谬，却发生的如此自然，推着他一路走来，最后在狭小的出租屋中长吁短叹：娶来了一个并不怎么爱的女人，谋得了一个并不怎么看好的差事，仰仗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朋友，前方未来未知，老婆在哪里未知，一切都是未知。我个人而言，是乐意把这部小说用荒谬性（absurdity）来概括的。Camus说过（笔者只是现学现卖），西西弗斯快乐，是因为他是有?意识的，所以他嘲笑生活的能力使他成为了生活的胜者，战胜了他人生的荒谬。方鸿渐意识到了他人生的荒谬么？我看未必。但是钱钟书先生大概是看出了一丝端倪。方鸿渐从伪作哲学博士开始，人生处处透着荒谬（说来真是巧，方鸿渐毕业的克莱登大学，竟然在小小的国立三闾大学中找到了同学）。


当然，把《围城》这部好书的一切都归作荒谬性，着实是不完全的，是以偏概全的。比如说，现在人讨论大热的婚姻和爱情话题，在小说中也有大量的描写。我本人对这两个话题缺少热情，但也乐意聊上一聊。方鸿渐真正找到了爱情的对象，是唐晓芙小?姐。玩?弄了方鸿渐的对象，是鲍小?姐——和现在的拜金女，渣女颇有相似之处。方鸿渐不喜欢并避之不及的对象，是苏文纨小?姐。方鸿渐最后，没有十足爱情，却因不讨厌而结婚了的对象，是孙柔嘉小?姐。作为主角，方鸿渐先生帮世界上大半的男人经历了他们人生中必要出现的女人。很多人说，“婚姻像是围城”，我既同意，又不同意。因为我认为这部小说，并没有体现这一点：首先方鸿渐此人并没有男大当婚的思想，并不急着娶老婆，何来“城外的人想进去”一说？其次虽然主角的婚姻颇为失败，可是谁家夫?妻不是如此过来？何来”城内的人想出去“一说？


钱钟书先生也大量着墨描写了以方鸿渐为首的留洋子弟。他们操着一口纯正的外国话，谈吐间旁征博引，行动也洋派十足，把西方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，但底子里还是一颗中?国心，当的上是个“中学为体，西学为用“了。钱钟书的用意大概是讽刺这帮人，虽出国镀金，但没有真才实学，无非就是学了个样子，底子还是中?国人。比如说，方鸿渐虽自认清高，不在意博士名号，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伪装成博士，只为了讨丈人和父亲欢心。又比如说，苏文纨小?姐虽然是个留过洋的博士，按理说应该是才高八斗，节操高尚，谁知从旁国的诗人那里偷诗的手法，却使得十分之老练。做人也分外虚荣，最喜欢看男人们为了她争斗。再比如说钱钟书对留洋哲学家褚慎明的描写，直把他爱慕虚荣的本色写的赤?裸裸令人侧目。作为一个号称要从事些哲学研究的留洋学子，我实在是惭愧的汗流浃背。我学习哲学——更甚，我出国留洋——有多少虚荣的成分，有多少镀金的成分，也未可知。


总的来说，这本书给我添了很多欢笑，因为钱钟书先生的文笔着实很生动。虽然他的很多比喻让我不置可否，但是总体来说他的文?字实在是活灵活现，当得上中?国小说文笔的巅峰了。尼罗跟他比，提升的空间还是很大。但是这本书对我来说，休闲的成分居多，并无太多警醒。同是留洋学子，我虽然讲话也半洋半中，但却总觉得自己还有救，对钱钟书先生书中的批判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。现在的中?国，留洋更是一件常事，仿佛你没出过国，就少了一块人生似的。


我看不出许多意味来，只能被其中的风趣语言所娱乐，实在惭愧。